燕北莞尔，看着甄尧笑了两声，这才正色道：“将你找来是要问你闲事……辑校寺监事可不是混吃等死的官职，我问你，辑校寺对各州郡县乡里的环境，体味多少？”
“如何，此处风景还不错吧？”
军功贵族握着刀子，但兵器只能让人死掉，却不能让人屈就。屈就，这个词向来是用在懦夫身上却并非能用在男儿身上。汉风猎猎，赤旗飘荡之下满地尽是死不知悔的男儿。用刀子去逼他们，终究的成果只能是老百姓唱着发如韭头似鸡的曲调，攥着剪复活割复鸣的志向与赵国撞个玉石俱焚。
现在北方仍然有士人，但士人掌控不了朝廷，燕氏虽把握朝廷却也仅仅手握军功贵族，至于豪强？被燕氏篡夺晋身之资的他们充满苍茫，既无抵挡燕氏的才气又没有成为士人的渠道，大多在飘零的乱世保全性命而关门闭户，余下一些有进取心的则投身燕氏。
只是这倒是苦了前来赵苑奉告军情、政事、密令的使者们，每次至此来寻赵王都要先爬上四百多级石阶，走过三里多山路，才气登上解剑亭。
“田策，我想问的是田策。”燕北摇点头，望着郁郁葱葱的山下赵苑兵马连营布阵而行，叹出口气，道：“本日宫中田丰来了，与我说修陵寝的事，要征发徭役。他以为征徭役是件功德，能够把各州郡县那些无田可耕又游手好闲的青年打发去修造陵寝，以制止他们为祸一方。我从他的话里听出，现在赵国仍旧另有没有地步的百姓，很多……田策都行了多少年！”
燕北瞪大眼睛问道：“这是为何？”
插箭岭上郁郁葱葱，山道间修着雕饰成匈奴人形状的石柱，一个个活矫捷现的小匈奴人抬手举着灯盏。每当天气将暗，便有赵王宫中的巡行军人从山道颠末，补填鲸油扑灭沿途灯盏。
“容我想想。”见燕北正色，甄尧也不敢再随便，正襟端坐在侧边拱手道：“冀州、幽州、骊州、并州、司州，所掌权者身边皆有寺众郎专事，一名在籍寺众郎身边少则三人、多则十数不在籍的寺众郎帮手，比方并州牧马腾的侍妾与随行军人；骊州别驾种辑的药匠；司隶校尉沮授的马夫……他们都是辑校寺的人，他们宅中起火或中毒身亡，都只是大王一句话的事情。兖州、青州、徐州、豫州、凉州，另有汉中郡，这些州郡长官身边则也有寺众郎，不过大抵上要稍少，他们的每日起居，皆有专人记录，不过若想害了性命，却要稍事筹划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