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前脚摸回养心殿，文武百官后脚吼怒而入。
九皇女捂着嘴睁大眼，“小吴太医说，姜姑姑见着姜贵妃的尸体就放声痛哭，边哭边替姜贵妃清算仪容，停动手就往门柱上撞。还说姜姑姑以身殉主，和姜贵妃和四哥一样忠义无两。七姐姐听到一半，就忍不住哭了。”
大宫女和奶嬷嬷对视一眼，各有默契地低下头去：就算本日之事真的另有猫腻，也只能任它烂在内心。不能深想，更不能穷究。只要太子妃还跟小主子好就够了。偶然候宫里的事，能清楚不了胡涂了，或许对谁都好。
楚延卿还是直直盯着她，目光贼亮，“媳妇儿，你还记不记得，你第一次乖乖喊我小表舅那天，我和你说过甚么？”
不担忧还抱得这么紧？
念浅安闻声而出，见寝殿明间的太医们已然散去，又见靖国公并内阁大佬们钻出西偏殿，心知楚延卿这个太子一时半会走不了，判定招来远山近水先溜为敬。
念浅安即觉好笑又觉垂怜，边道好哒边逗九皇女，“那你悄悄奉告我，小吴太医说了甚么把你七姐姐惹哭了？”
楚延卿却眉眼不动。
姜姑姑的家人，在刘文圳手里？
活着，就要对得起父皇的珍惜和希冀。
念浅安再次表示了解，边蹭亲夫边弯起眉眼，嘿嘿笑了。
他安逸不再，忙到月上梢头才回东宫，盥洗后仍面带疲色，一双桃花眼却炯炯有神亮得吓人。
昭德帝不置可否，只安静道：“既是小四的女人，就让她给小四殉葬。不消再费事查她。”
但现在，他声音微哑道：“媳妇儿，我甘愿少不端庄，也毫不给你骂我老不端庄的机遇。”
皇上这是死了一个儿子，想起另一个儿子了？
“这下啊，总算能过个好年了！”刘文圳也正感慨，不管前殿模糊嘈切，尽管守在寝殿，“皇后回了后宫，太子又在前殿，家事国事都有人筹划，皇上可别再耗操心神了。您就当不幸主子，赏主子过个好年，悄悄省省地服侍您养好身子养足精力吧？”
他不明白，母妃和四哥为甚么会死。
忠义虽无两，忠孝公然难以分身吗？
因而一脸汗颜地表示想不起来。
何况现在椒房殿已倒。
本来压抑的东偏殿，氛围因你来我往的辩论而变得轻巧。
眼下除了皇上的身子，再没有任何事能让刘文圳动容。
以是甘心反叛，是笃定有刘文圳做保、小吴太医转圜，身后家人起码能得善果？
她早前连幼时戳在梧桐树下，逗太小原身小亲夫的事儿都记不囫囵好吗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