七娘子委宛进言,“好是好,但这头面看着就重,依小七说,您戴个冠就够了,这珠珠翠翠的就算少些,也无损于身份。”
“虽说京里的人家,有些也比不上杨家现在的风景,但毕竟老门子的权贵多,我们杨家在京里,不免有发作户的怀疑,我怕……”
大太太白了大老爷一眼,也不再往下说了。
大太太的神采又垂垂有些深沉,“最可虑的是,和他一同不见的另有一支三百人的亲卫营,是皇上从御林军里划拨出来,预备着保护旗舰的……”
真正有差事的人是谁,一目了然。
“你不晓得。”大太太教诲七娘子,“诸家春酒有好些客人是没有见过我们的,这初度相见不摆足架子,不免跌了总督府的身份。”
俄然又顿住了行动。
七娘子也不由为大太太的一厢甘心赞叹不已。
对前人的打扮,她一贯保持赏识态度。
不过,在这件事上,非论从哪个角度解缆,她都不好说话。
“表哥过年才十七岁……”她拖长了声音,“如许的重责大任……那位也就放心交到他手上?”
只是许凤才子都到了姑苏,大太太的信也写给了许夫人,许夫人的复书乃至都来了几封,却还没有暴露求配提亲的意义。大太太不免有些迷惑。
她顿了顿,才又转口笑,“不过,这都是今后的事了,以你五姐的身份,嫁给许家,也不算攀附!”
往年,大太太只到李家、张家等有限几户人家吃春酒,平时来往得不大频密的人家来请,凭他官位再高,也是不肯去的。
杨家不晓得太子的秘闻,可许家却能获得太子的重用,由许凤佳来为太子办如许的大事。
“这到底是当龄的小女孩心机多。”大太太只好向七娘子发牢骚,“平时和她提及凤佳那孩子,满口的不嫁、不嫁,嫁谁都不嫁他。可你看,凤佳少了登门的法度,她又闹的茶不思饭不想的……嗳,也是到了年纪了!”
大太太本年只带七娘子出门吃春酒――也不是不肯意带五娘子,只是凡请都说不去,久而久之,也就习觉得常。
诸总兵固然是武将,但也未能免俗,在城里购置了一处园林做寓所,七娘子扶着大太太下了车,又各自上了二人抬的小轿,一前一后地进了园林。
七娘子就放下帘子,深深纳罕起来。
“真是弄不懂你父亲。”大太太不免稍稍发了点牢骚,“按理说,和许家的这门婚事,我们是毫不能罢休的,恰好他犹踌躇豫,搞到现在都没有定下来。我和你三姨来往好几封信,她的口风也是含含混糊的……哼,以许家现在的势头,不要说我们家,就是一样样的国公家,恐怕都上赶着想把女儿往里嫁!你别看现在权家的神医极得圣眷,在都城多么风景,那都是虚的,往长远来看,还是许家的繁华最坚固!”七娘子这才豁然开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