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又自失地笑了，一边拍着七娘子的手，一边轻声道，“唉，我还记得我带着虹娘去香雪海看梅花，看完返来，给相公带一枝绿萼梅，从巷子里走几十步路，推开门出来，相公已经站在门口，笑着说‘人还没进院子里，就闻到了梅花香’……”
她的眉头一下就蹙紧了，听着封太太续道。“你大娘舅……唉，你大娘舅也是看不开，固然这技术是封家的，但到了虹娘身上，莫非就不是虹娘本身的吗？他口口声声，只说这是封家的东西。虹娘底子没有这个身份给纤秀坊做工，更何况这件事他底子就不晓得，这是擅欺长兄，罪同淫奔。不过纤秀坊背后背景太硬，相公也不好说甚么，就如许，虹娘第一年也底子没有回家。我们只晓得她在纤秀坊里做得不错，到了年关，我给她做了几件衣服，托她的老友黄绣娘送进了纤秀坊里，没过量久，黄绣娘又送了五两银子出来，说是给封锦的压岁钱。我晓得虹娘固然口中说得很硬，内心还是有哥哥嫂嫂的。”
话一出口，她也明白了七娘子话中的意义：不怨封太太，但怨不怨封大舅，则是另一回事了。
七娘子心中一动，她放低了声音，在封太太耳边道，“连世叔只是见太小七一次，我们也没有多说当年的事。”
“没想到郑连继本身也有三百两的本钱，因而虹娘就把本身的二百两给了郑连继，又将三百两银票还给了我。私底下对我千恩万谢的，说我要比相公通情达理很多了。”封太太唇边又挂上了苦笑，她低声道，“郑连继当时很欢畅，他说他一赚到钱就返来娶虹娘，乃至还私底下拜托我人，让我为虹娘多说几句话，不要让她哥哥将她胡乱配了人。我内心想，恐怕就是有人来娶，相公都不会承诺的。家里的几亩薄田，又如何比得过虹娘的技术？”
“没想到郑连继一走就是半年多没有音信，相公又找到门路来买贡生，不但家里的积储都给了出去，还问虹娘要她的私房钱，说定算是借的，今后必然还她。虹娘拿不出来，也不肯意拿，兄妹俩又吵起来，相公诘问到我这里，我……”封太太的声音俄然一顿，又过了好久，才感喟着道，“我受不住打，便奉告了他。相公很活力，说虹娘是不识好歹，郑连继这小我绝非良配。两兄妹吵得不成开交，说了很多刺耳话。相公说要把虹娘卖到窑子里去，卖出二百两银子来，虹娘被他吵得烦恼起来，恰好当时候布政使太太很喜好虹娘的技术，让她到府里说了几次话。虹娘便求了人，擅自和布政使太太签了契纸，说定了在绣房做三年活，一年二百银子。转头把银子丢给相公，本身清算承担，就进了纤秀坊做工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