七娘子咬着唇咽了咽喉头堵塞，才款款见礼，“连世叔。”
“如果个平常女子，怕也就这么认命了。但封虹自小脾气就刚烈，这一次也不例外，那天早晨她拉着大嫂作陪，偷偷地从后门进了我家，问我这聘礼中还差多少银子，她来想体例补齐。”
连寺人面色木然，仿佛对七娘子的一举一动都没有反应，只是沉浸在了本身的天下里，这张绣帕勉强在他掌心滞留半晌，就因为仆人并未握紧，从指间滑落了下去。
七娘子初次别转过甚，直直地看进了连寺人眼底。
“我上门提亲时，你娘自个儿是应了，可你大娘舅嫌郑家太穷，将来你娘过门后，恐怕会把凸绣法带走……他就开了一千两的聘礼，想让我知难而退。”
她慌乱地冲着这满室活生生的回想挥了挥手。“这些畴昔的伤痕。”
“所幸我身上另有些银子，又有两个忠诚父老不肯串供，糊里胡涂也就被放了出来。却已经是登册的戴罪之身，甚么时候官府欢畅了要再审案，甚么时候就是我再进牢里的日子。”
她吸了一口气，将狼籍的心境，全都吐了出来。
七娘子却不为所动，只是安稳地与连寺人对视着，任凭那双剪水双瞳里，反射出连寺人的怒容。她也仍然静若止水。
“连世叔的美意，小七心领了。”她上前几步，诚心肠看向了连寺人。“但您想报恩，是您的遗憾。小七却没有一点身份来接您的美意，当年的是是非非，已经跟着娘的身故深埋地下。您就是对我再好，我也不能回报。”
她如何就把这事给忘了？
两人目光相触，都有一刹时的怔然。
这个儒雅的中年人深吸了一口气，仿佛又安静了下来，他转过身，在板壁前站着，悄悄地触了触那光滑的玻璃，才降落地问七娘子。“你娘葬在那里？”
而七娘子只是平视着他的双眼，她缓缓问，“连世叔，当年势实产生了甚么事，我……很想晓得。”
“你娘亲在西北的那些作品，不过是按平常绣帕的代价卖的，到手的人，也就并没有太珍惜。这些年来我着意搜索，所得无几……不知为甚么，我也很不肯将它们摆设出去。”
昭明末年姑苏知府程家先被揭露贪墨，圣意尚未讯断，大老爷还和七娘子闲话过‘不晓得上头谁要整程昱’，紧接着程家百口一百多口老长幼小带奴婢下人一夜之间在姑苏暴毙，是姑苏驰名的大悬案。程家的两个蜜斯，她还见过，同五娘子、六娘子非常唏嘘了几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