门缓缓开了,就如白日普通,但是入眼的风景已非昨昔。她淡淡地凝睇着地上残存的药迹,手倏然拳起,苗条的指甲深深地扎进肉里,钻心的疼痛刺激着她的神经,深吸了一口气才缓缓松开。
“外祖――”
温玉捏了捏手中的信封,这会是外祖留给她的吗?不对,他安知她必然会来?若不是写给她的,又是给谁的呢?思来想去也得不出个以是然,实在猎奇,便将信给拆了。
内里是两张泛黄的信纸,上面的笔迹与桌案上的文书一样,想必应当是出自外祖的手笔。因为信的昂首没有称呼,看起来不像是一封写给谁的信,更像是他的回想……
一缕暗红从衾被的沟壑中排泄,颤抖地将手探到他的鼻下,已经没有气味了,温玉怔住了……
“你……叫甚么?”话语中透着浓浓的慈爱,温玉回望着他,抿唇道,“温玉。”
――这药……
或许是屋子太静了,她清楚地闻声屋别传来的感喟声,然后是脚步挪动的声音。他终究走了,温玉如临大赦般松了口气。
他的身子刹时僵住了,就连那粗重的喘气也变得如有若无。温玉的手有些颤抖,模糊能感遭到指尖传来的温热,她又低唤了一声,很久,他才冷静转过甚来。
温玉仅仅看了两句,呼吸就窒了……
外祖……他连好好唤她一声都没来得及,是谁这么心狠!鼻头一酸,泪水终究按捺不住奔涌而出。
许是因为冲动,他又低咳了好几声,温玉想伸手扶他,他却仓猝摆手:“无妨,你离我远些,免得把病气过给你。”
再醒来太阳已经落山了,天涯挂起一弯冷月,温玉半靠在床上,透过窗外清风传来的丝丝沁凉,终究找回一丝思路。
“那我应当叫甚么?”
“不,你不叫温玉……”
“这药……”
“阿玉,阿玉――”
他吃力地抬手抚上她的眼眸,不知是想拭泪,还是想看清这双跟母亲一样的眼睛。丹姑姑说,即便再如何粉饰,二蜜斯的眼睛都是藏不住的,跟夫人一样的清眸,笑起来的时候仿佛会发光,就像明珠那般灿烂。以是,千万不要对谁笑,特别是你不爱的男人。
她反问,紧接着,他又深深地咳起来了,此次比先前更凶悍,就连惨白的脸颊都泛红了。温玉有些慌了,夺过侍婢手中的药碗就递到英国公的嘴边,连连劝道:“外祖,现在玉儿来了,您吃药好不好,求您吃药好不好……”
眼角的余光扫到一截信封,它夹在两本厚书的中间,若不是她故意清算这些册本,恐怕一辈子都发明不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