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戚？戚雪诃？这里是……是戚家的虎帐？”崔凌云惊诧道。
崔凌云的手攥紧了衣衿，她的呼吸都跟焦短促起来。
崔凌云怔忪坐回床榻上，昂首看向那侍女：“崔蜜斯？是谁叫你如此唤我？”
“本日已是玄月初八，我们尚在淮河以北。”侍女一边扶着崔凌云起来，一边柔声说道，她从桌上取下汤药，递给崔凌云。
戚雪诃见崔凌云出去，暴露些许惊奇和心虚。
可子章并不甘心于此，是以交友李既，运营权贵，若他日天下大乱，子章或也会一展抱负。
“我们在和北夷人兵戈。”戚雪诃放下碗，安静地说道：“你们分开都城以后，我在城中搏命抵当了一阵，还是有力挽回，只得率部属一起南逃，想回到江淮。此处乃是我戚家的地盘，多年构筑工事，或可抵挡北夷人的打击。现在吐如郃已军临城下，北齐大部分处所，都已归入北夷人的掌控。吐如郃在都城称帝，改北齐国号为魏，而后御驾亲征。现在北夷集结十万雄师，誓要将全部淮河以北，归入他囊中。”
乞巧节将至，子章总觉世事无常，隐有些不好的预感，彻夜睡不着，便将这和离书事前写下。如有一日你见到此信，约莫你我已是分道扬镳，各奔东西。
只见此处虎帐果然离淮河很近，宽广的大河前，战舰横行，远处练习的声响此起彼伏，只是崔凌云所处的营帐位于虎帐僻静处，戚雪诃又特地命人加厚了毛毡，才叫她有了一个温馨的涵养环境。
“我们的兵缺粮。”戚雪诃感喟道，“萧子章承诺我们，把粮食全数留下，我们则给他们让开水路，随便他们渡江。这以后，他托人传信与我，将你留在了这里。”
“现现在是甚么时候了？我们在那里？”崔凌云轻声问道，自她再醒来，这是她第一次开口，她声音沙哑得含混，幸亏侍女听懂了。
“睡了这么久，也该好些了。”崔凌云喃喃着，她尝试着渐渐下床，公然手脚酸软，只走了两步便再也支撑不住了。
崔凌云寻到戚雪诃时，戚雪诃正在用饭，所谓用饭，也不过是一大海碗白饭，一碟腌萝卜和少量腐乳。
崔凌云看着这信上的字，眼泪吧嗒吧嗒一滴滴落下，打湿了信纸一角。
墨玉和顺地帮崔凌云捋过一丝鬓发，才笑道：“是啊，主家忙得很，只怕一时半会儿顾不得崔蜜斯，还得崔蜜斯放心养好身子，才气去寻她。”
戚雪诃看起来狼狈极了，满头的头发胡乱束在一起，脸上脏得东一块西一块的，不知几日没有安息过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