或许她此番话是有几分逼真的。
林苑就又说了句:“我也总归要活下去的。负重前行太难了,我亦不过个妇人,实在背负不动。倒不如皆忘了,还能活的轻松安闲些。何况不是殿下说的,要我将畴前的人与事,一概忘了?”
林苑听到手脚发凉,又感觉似堵塞,有些喘不上气来。
晋滁不动声色的看她。
两日过后,晋滁踏着夜色进了教坊司,推开了林苑地点香阁的木门。
林苑道:“殿下若不信能够遣人去长平侯府,去问我娘。昔日我回娘家时候,仿佛将那放妻书给落在我娘那了。”
“妈妈!”
刚一踏入,他顿时滞住了脚步,狭长的眸子不由自主的盯住劈面款步提衣而来的人。
林苑勉强倚靠在床头, 头一阵阵的发昏。
“昨个夜应是累着您了吧?”
见绣床上的人惨白着面色垂眸不语, 鸨母就往那领口处模糊透出的深浅不一的吮痕齿痕敏捷瞧了眼, 而后就悄悄靠近她耳旁, 似热情的长辈般与她说着贴己话。
林苑就看她:“那可否劳烦妈妈将炊事且搁这,待我缓些了,自个吃可成?”
“贺夫人大喜。我在这教坊司这么多年,还未曾见到哪个有这般造化的, 您呐, 还真是独一份呢。”
林苑蓦的出声打断她,强忍着眩晕,尽量轻声与她道:“我有些累了,可否容我在其间伶仃静会。”
人是美的,可心,大抵倒是凉薄的罢。
偏那鸨母毫无所觉,还兀自掏心窝子似的谆谆教诲起来。她不厌其烦的说那床笫之间的事,先说那腿儿如何勾缠,如何使力,再说那指尖如何拨弄,又如何讨巧……
她长于审时度势,以是很快就能想透辟了,完整忘怀亡夫,转为趋附着他,力求过更好的日子。
她伸脱手来给林苑捏揉着腰身, 伎俩非常纯熟。
回了太子府中,他批了一宿的公事,待天一亮就直接令人驱车去长平侯府,叫开了两扇乌头大门。
这一刻,好似印象中那和顺含笑的面庞渐突变得恍惚,反而愈发清楚的,是现在面前闪现的那冷酷温凉模样。
晋滁手里捏着那张放妻书,好久没有回过神来。
林苑闻言也稳定面色,只抬手扶了扶鬓发,点头应道:“殿下说的极是。”
鸨母亲身将补品端进了贵锦院, 妆容浓艳的面上是粉饰不住的忧色。
来的时候那勃勃的兴趣,现在已消逝的无影无踪。
林苑微抿了唇,而后偏过脸道:“人总要向前看的。”